沈侏年抬头,果真见陛下正盯着自己手里的芙蓉糕,她大胆猜测陛下想吃、但又抹不开面子去拿这些女儿家爱吃的糕点。
“陛下要尝尝这芙蓉糕吗?香甜软糯,唇齿留香。”沈侏年自认为“善解人意”的拿起一块糕点,递到萧冀面前。
韩氏甩了甩帕子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。这么多侍女在这儿,谁给都成,就是沈侏年不行,男女本就授受不亲,萧冀又身份特殊,这么多人看着呢,这叫什么事啊!
季芙也觉得不妥,在桌底悄悄拽了拽她的裙摆。
众人的表情都十分难看,唯有萧冀乐在其中。年年不经意间做出的举动,足以可见对他的信任和亲近,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。
萧冀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,刚要伸手接过糕点,突然从廊上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“年年”,沈侏年回头,手中的糕点掉在了桌子上。
萧冀眼睁睁的看着沈侏年眉开眼笑的奔向廊上的萧歧,就如同当年一样,萧歧拉着沈侏年的小手、目不斜视的从如同蝼蚁般低微的自己面前离开。
芙蓉糕孤零零的躺在桌上,甜腻的香味已经不在,徒留一种悲凉的气氛,他和这块芙蓉糕都是被抛下的。
萧冀阴翳的眼神看向廊上,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,一副“生人勿近”的样子,不甘的双拳紧握、青筋暴起。
萧歧站定在廊上,眼睛里只有沈侏年一人。萧歧出自萧氏皇族,是萧冀的堂弟,容貌自然不凡,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,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、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,逆着光看,更衬的他高挑秀雅。
“歧哥哥,你怎么来的这样迟。”沈侏年和萧冀站定在廊上,只留给大家一个背影,不高兴的嘟囔。
她在前院里找了许久,都不见歧哥哥的身影,她还以为歧哥哥不来了呢。
“是我的错,年年别生气。”萧歧以为沈侏年真的生气了,急急忙忙的解释道:“来的时候,马车差点撞上了人,这才来晚了些。”
闻言,沈侏年哪里还顾得上摆什么大家闺秀的架子,着急的抓着萧歧的胳膊,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,“那你怎么样,没受伤吧?”面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。
“我没事。”萧歧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,耳根微红、一双眼睛虚瞟,害羞的不敢看沈侏年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玉手。
萧歧是个谦谦玉公子,虽然和沈侏年早已定亲,但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,他一直尊敬沈侏年,将她视为心中的仙子,生怕玷污了她半分。
沈侏年后知后觉,红着脸收回手,背对着萧歧,小手扯了扯帕子,声音小如蚊蚋:“没事就好。”
萧歧咳嗽一声、清了清嗓子,义正言辞道:“来的路上,我瞧见了这个,我想着年年会喜欢的。”萧歧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。
“今日是祖母的寿辰,你怎么还给我带礼物了。”话是这样说,可是沈侏年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雀跃,“这是?”盒子里躺着一个陶瓷娃娃,穿着火红的外衣,看起来格外讨喜。
“我买了一对陶瓷娃娃,男娃娃是我,女娃娃是你。我把男娃娃给你,女娃娃自己留着,我不能日日陪在你身边,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看他。”
萧歧还是顾着身边有旁人的,靠近沈侏年,压低声音、在她耳边犹如情人般呢喃。
沈侏年的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,她强装镇定,举起陶瓷娃娃看了看,一本正经的得出结论:“别说,他还真有几分像歧哥哥呢。”
萧歧本就高大威武,此时站在沈侏年旁边,更显得她娇小依人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抱在一起呢,不过从旁观者来讲,萧冀和沈侏年确定很般配,男俊女靓,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。
“啪”的一声,萧冀手中的杯子落到了地上,上好的翠绿毛尖散落一地,还带着一层朦胧的热气。
萧冀凉飕飕的扫了身边的尽忠一眼,尽忠会意,立马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,“都是奴才的错,是奴才失手打碎了茶盏。”
“还不快捡起来。”萧冀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意。
老太君将萧冀的动作尽收眼底,和韩氏会心一笑,似漫不经心的道:“陛下恕罪,年丫头和世子感情深厚,许久没见这才一时激动,在陛下面前失了规矩。”
老太君这话听起来是在替沈侏年赔罪,但字里行间皆是向萧冀阐述、沈侏年和萧歧的感情有多深厚,变着法的提醒萧冀,沈侏年已经和萧歧定亲了。
“年儿幼时就爱和世子玩过家家、扮世子的新娘子,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世子,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,幼时的玩笑话反而成真了。”韩氏抿了口茶,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。
萧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、面无表情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,她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?真是太天真了,对沈侏年,他是势在必得。
“舅母也说了,是幼时的玩笑话。既然是玩笑话,又怎么能当真呢?”萧冀还在笑,笑的那样瘆人,让人听不出他这话是认真的,还是在开玩笑。
只有老太君和韩氏变了脸色,陛下这是不打算放手了?难道陛下真的要枉为人伦,夺臣妻?为了避免节外生枝,还是要让年儿早些嫁给萧歧为好。
沈侏年这时才想起还一群人在看着他们,拍拍自己发热的小脸,抱着陶瓷娃娃跑回了韩氏身边。
“臣参见陛下。不知陛下光临靖平候府,一时失礼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萧歧也是这时才看见萧冀,连忙抱拳恭敬的朝他行礼。
他虽和陛下是堂兄弟,但他和陛下并不亲近,同他自幼交好的人是前太子。
“免礼。”萧冀起身走到他跟前,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,“朕也没想到,会在候府的后花园里见到堂弟。”萧冀虽是面无表情,但萧歧莫名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,肩膀上的大手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“老太君,大夫人。”萧歧又朝着老太君和韩氏一一鞠躬,老太君含笑点头,这是她未来的孙女婿,怎么看怎么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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