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，你们休息好了，我有事交代你们去做。”

　　今天是守灵的第一天，之后只怕是麻烦不断。很快，张妈妈前来禀报，一切都安排妥当。

　　这日傍晚，一则流言在坊间流传开来。刑部尚书许大人家为了贪墨陈家大小姐嫁妆，以陈家出事为由，要将陈家大小姐休弃。这事都闹到了陈老夫人的灵堂，被水家小姐给撞上了。

　　听说这消息就是水家小姐身边的人说得，千真万确。百姓纷纷感慨，没想到清流许家能做出这等事来，德行有亏。

　　流言在有心人的操纵下慢慢发酵，越传越广。

　　夜里，两道身影悄悄潜入灵堂，来人是万允与陈虎。

　　“来了。”

　　陈清雪早已将人支开，灵堂只有她一人。

　　“大小姐。”

　　两人打过招呼，恭恭敬敬上香叩首。

　　“从这里离开后，陈叔带着剩下的亲卫尽快离开京城，万叔也换个地方。”

　　如今风声紧，别人都知道陈虎他们是英国公府的亲卫，必定不会放过他们。
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我们会先赶到成平关。”陈虎道。

　　“不，你们不能去成平关。”陈清雪立即制止，成平关早就被人盯上，陈虎他们去了，那就是自投罗网。

　　“为何？”陈虎不解地看着她。

　　万允并不觉得奇怪，默默等着陈清雪说出她的想法。

　　“你们去巴目县。”

　　“那又是为何？”陈虎此时已是满头问号。

　　“为何不是桐木县，那里刚被袭，流民众多，不容易引起注意。”这是万允之前的打算。

　　陈清雪缓缓摇头。“桐木县还是太过明显，只要善于谋略之人都能想到这里。”

　　他们的对手极为狡诈，在小清雪的上辈子，半数的亲卫都是在桐木县被围杀。

　　“成平属于乾州，巴目县属于庆州，两处地方相聚甚远，若是出事来不及驰援，夫人和少爷他们的安危怎么办？”陈虎担忧道。

　　如今陈家只剩大夫人李氏，三夫人贺氏，四夫人钱氏，五夫人杨氏，大少夫人小李氏，二少夫人冯氏，还有七少爷陈清鸿，八少爷陈清福，九少爷陈清顺，以及两位还是稚儿的孙少爷陈远文和陈远畅。

　　英国公府陈家这一支只剩十二人，而且都是老弱妇孺。边关混乱，无人照看他们自保都难。

　　陈清雪平静分析道：陈家此去是被充入军户，成平关的会宁卫所被袭，损失惨重，正是需要军户补充。”

　　陈清雪说着往火盆中放了几张纸钱，火光映照在她冰冷的面容上，竟有几分熟悉。万允一瞬间恍惚看到当年款款而谈的熙将军。

　　“会宁卫所的屯田毗邻果马河，背靠贡格山。果马河流经巴目县，走水路只需两个时辰。另外贡格山有一条小道，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到巴目郡下属的大井村。那条小道因为地势险峻，鲜为人知。”

　　万允心中大震，尽可能地故作平静。“不知大小姐是如何知道贡格山中的小道？”

　　“是姑姑告诉我的。”

　　贡格山的小道是她行军时发现的，被她当成出奇制胜的底牌，只有她父亲、大哥和万允知道。

　　万允叹息一声。“若不是大小姐提起，我都快忘了这条小道。如此看来巴目县确实是最合适的地方。”

　　陈虎虽还有疑问，但时间有限，回头他可以问万统领。

　　商议好陈虎他们的去处，陈清雪又做了一些安排。

　　她将京城中那些不在嫁妆单子上的房契和地契交给万允，七日后她将随陈家人前往成平关。

　　陈清雪再三叮嘱万允蛰伏，以便日后留在京中获取更多信息。陈家自有她安排，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万允的人都不能动。

　　万允离开前，陈清雪叮嘱他们：“陈家其他族人不可信。”

　　陈家宗族并不是只有英国公一支。第一代英国公发迹后，陈氏宗族嫡系一脉靠着英国公府慢慢发迹，迁移到京城扎根，只留旁系族人留在老家。

　　皇上降罪并未牵连其他陈氏族人，隔房的二堂叔甚至一路高升。陈清雪眸色一凝，但愿族人没有插手英国公府之事，不然……

　　第二日，一早李家大表哥与贺家三表哥代表家里上门吊唁。他们刚走，许大夫人的心腹妈妈登门，送来了休书。

　　此时的许大夫人还不知外面的流言，一心只想休了陈清雪，不让陈家的事牵连许家，还能留下陈清雪可观的嫁妆。

　　“陈小姐，我们夫人说了，许家世代书香，满门清贵，要不起您这样的儿媳。”顾妈妈面无表情地说着，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。“陈小姐与陈家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，还请陈小姐多为家人考虑。”

　　“陈家的事不劳许大夫人担忧，昨日我便说了，休书我是不会接的，除非和离。”陈清雪态度强硬。

　　“休妻之事是老太爷与大少爷决定的，不容置喙。老奴是来送休书的，并不是来与您商议。”顾妈妈说完，留下休书就要走。

　　“简直欺人太甚。”玉烟一直记得这里是灵堂，但是许家简直欺人太甚。

　　还不等陈清雪说什么，玉烟撸起袖子，带着院里的仆妇将顾妈妈一行打了出去。绿琅有些胆小，没有动手，她眼珠一转，端了一盆水追到门口泼了顾妈妈一身。

　　泼完之后，又觉得会给小姐抹黑，让人诟病小姐不知礼数。于是她在门口放声大哭起来。

　　“我可怜的小姐啊……”绿琅在门口期期艾艾，很隐晦地透露了许家的打算。

　　聚集过来看热闹的人对着顾妈妈几人指指点点。

　　“我昨天就听说了许大夫人大闹灵堂，看样子是真的了。”

　　“这许家可真不讲究。”

　　“谁说不是呢，两家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，怎么能做出闹灵堂这种事呢？”

　　“自古财帛动人心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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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顾妈妈自觉没脸，赶紧带着人离开。但她总觉得不对劲，派人去打听外面的流言。

　　玉烟和绿琅的行为出乎陈清雪的预料，在她眼中这两个大丫鬟和小清雪一样，还是小孩子，不过这也是好事。

　　墙倒众人推，这日就像走马灯一样，你方唱罢我登场，许家人才走。陈家老族长带着一众族老登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