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么别人不别人的，你吴叔叔都和我们是一家人了，房子写谁名字都一样。」妈妈一脸理所当然，又给吴雅丽夹了一筷子咸菜。

　　我气愤地摔下筷子，「这男人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，爸爸刚死，你就嫁给他，你对得起爸爸吗？」

　　「现在还把爸爸留下的房子过户给了他。爸爸还没死，你就勾搭上他了吧！」我带着哭腔喊出了心中的猜想。

　　「希希，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！」吴大勇不满地谴责我，我隐约闻到他旁边有一股尿骚味。

　　「你胡说八道什么！」妈妈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，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，转身就捂着脸跑回了房间。

　　中午我没出去吃饭，一直到下午，妈妈端着饭盒来到了我房间。

　　「希希，早上的事，是妈妈不好，妈妈不该打你。」妈妈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。

　　「妈」我委屈地扑到她怀里，看来妈妈心里还是有我的。

　　「你这么大人了，也要多为妈妈想想。」

　　我抬起头，哭肿成核桃的眼看着她。

　　「雅丽从小就没妈了，军军也这么大了，两人住一屋不合适，我让雅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。」

　　我以为妈妈心里还是有我的，原来她是打得这主意。

　　「不行！我不会让她进我房间的。」我从她怀里钻出来，直起身子，拉开了跟她的距离。

　　「希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。」妈妈的声音变得尖锐，生气地将饭盒摔在了床头柜上。

　　饭盒盖子滑落了，我看着一盒打包的饭菜，心里无比凄凉。爸爸刚死没多久，妈妈就带着新成立的家庭去餐馆庆祝。

　　「妈，就让妹妹住她自己房间吧，我去书房住，哥哥在堂屋打地铺好了。」吴雅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，贴心地提出建议。

　　「你这孩子，希希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，放心，妈不会亏待你跟小军两人的。」妈妈感动地拉过她的手。

　　转身又白了我一眼，「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，一点事都不懂。」

　　吴雅丽挽着她的胳膊出了房间，两人母慈子孝的画面刺伤了我的眼。

　　3

　　很快就高三开学了，我所在的高中是全镇唯一一所重点高中，只能凭成绩考进去。

　　吴雅丽是从乡下中学转过来的，成绩有点跟不上，自然没有考进一中。在普通高中读了半学期后，有天晚上回家说她不读了。

　　「爸妈，我还是不去读书了，同学们都嘲笑我是乡下来的，我英语口语说不好，成绩也跟不上，我就不浪费爸爸妈妈的钱了。」她一边说一边抽泣着。

　　妈妈把她搂进怀里，心疼地给她擦着眼泪。

　　「我把你从乡下接过来，是让你好好读书的，不争气的东西，你考这点分数对得起谁。」吴大勇拿着一张试卷，抬手就要打吴雅丽。

　　吴雅丽吓得直往妈妈身后躲，妈妈推开了吴大勇的手，「大勇，有话好好跟孩子说。」

　　「好好说什么，这不争气的东西，不读了也好，免得浪费家里的钱。」

　　「看看人家希希多争气，考上了一中，这一中的教学质量就是不一样，以后可有大出息。」吴大勇喘着粗气，仿佛被气狠了一般，矛头不知怎地指向了我。

　　「这样吧，希希，你成绩挺好的，以后每天晚上回来抽半小时给雅丽补补课。」妈妈转头吩咐我。

　　给她补课！高三晚自习结束得比较晚，我到家都十点多了，再给她补补课，我起码得凌晨才能睡。

　　我下意识就要拒绝，还没等我开口。

　　吴雅丽就抢先了，「妈，妹妹在重点高中读，我肯定跟不上她的进度，而且都高三了，我怕打扰到她，耽误了她高考。」

　　「希希成绩好，耽误点时间没关系的。再说了，给自己姐姐补课，哪里算耽误她时间了。」

　　「是吧，希希。」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，并给我使了个眼色，示意我应下她的话。

　　「希希肯给你补课，你还给老子挑什么挑。」吴大勇一句话，又将吴雅丽吓得往我妈怀里缩了缩。

　　「我什么时候答应给她补课了，高三时间紧张，我没工夫管别人。」我看着三人一唱一和地演着戏，冷冷开口。

　　「希希，你怎么能这么冷血，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愿意帮。」妈妈极其失望地看着我。

　　「哪门子亲姐妹，我爸就生了我一个，是你上赶着去把她认回来的。」

　　吴大勇前妻去世后，他带着傻儿子生活，女儿则留给了前妻家。是我妈结婚后，非要把她带回家，说要给她母爱。

　　「希希，对不起，我不该来你家的，明天我就回奶奶家去。妈妈，我不读书了，你们别为了我吵架。」吴雅丽哭得愈发伤心，搞得我要逼走她一样。

　　「希希，快跟姐姐道歉。」妈妈不赞同地看着我，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。

　　「都怪我没本事，不能给你们姐妹俩请个家教。雅丽你反正成绩也不好，回乡下去读吧！」吴大勇点燃了一支烟，叹了口气宣布这个决定。

　　「好！」吴雅丽抽噎的声音又大了，哭得好像快断气一样。

　　「不行，雅丽不能走，你们三都是我的孩子，我不会厚此薄彼的。希希，下个月开始你别去补课了，周末留在家给雅丽讲题。」

　　「妈，那不是补课，是同学自发组织的帮扶小组。」一中有个传统，同学间会自发组织帮扶小组，优带中，中带差，因此每年录取率都比较高。

　　「那你能帮别人，不能帮帮自己的姐姐吗？」妈妈此刻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看着我。

　　「你要是不教雅丽，以后那个帮扶小组也别去了。」妈妈面无表情地宣布，我知道她说得是真的，最后妥协每晚让吴雅丽到我房间听半小时的英语听力，我会帮她纠正口语发音。

　　4

　　一开始，我以为吴雅丽会作妖，没想到一反常态地很老实。晚上吃完饭就来我房间，坐在一旁听听力，偶尔问问我，次数也不多。

　　从吴雅丽来我房间后，晚上妈妈送水果、端牛奶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。

　　「妈，你早点休息吧，我和妹妹会照顾自己的。」吴雅丽乖巧地接过妈妈手里的杯子。

　　妈妈欣慰地笑了，「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妹妹。」

　　「希希，你多关注一下姐姐，她基础不好，你耐心点。」

　　「知道了。」我语气不耐地摁着计算器，往吴雅丽那边瞟了一眼，看着她藏在英语周刊下的漫画书暗自发笑。

　　明明就不想好好学习，还要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。

　　「妹妹，牛奶给你。」我还在埋头苦思一道数学题，顺手接过了吴雅丽递来的牛奶，抿了一口。

　　接着她带上门出去了，我继续喝着牛奶，没注意到她疯狂而又阴鸷的眼神。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穿得太暖和，我感觉整个人越来越犯困，强打着精神去思考数学题。

　　「啊！」一双手从背后搂上了我的腰，我一抬头，傻子流着口水往我身上贴。

　　「姐姐，亲亲。」傻子一直往我身上扑，我感觉全身发软，没有力气，我再傻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。

　　往门外跑，却发现门早已被从外面锁上了，我疯狂地拍打着门，「吴雅丽，你给我开门！」

　　「妈！妈快开门啊。」我的力气已快支撑不住，没有任何人回应我的喊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