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景色变了又变。

  残花落尽,白雪飘零。

  我已经十八岁了,是京城里最老的姑娘。

  成了给叶家蒙羞的孩子。

  母亲因为我的原因,被父亲冷落,前不久父亲将小妾抬成平妻,和母亲平起平坐,古往今来第一例,母亲成了京里最大的笑话。

  而她总是抱着我说:“我的笙儿,就做自己喜欢的事,嫁自己喜欢的人,我都没关系的。”

  我好像总是让她操心。

  沈砚舟来找我,他说他可以照顾我,也免得我被人议论。

  我同意了。

  总要为母亲做点什么的。

  东宫的聘礼刚到,那位平妻就又成了小妾。

  沈砚舟对我很好,他做太子的时候,府里只有我一个人,如今做了皇帝,宫里依旧只有我一个人。

  我刚住进东宫那天,我们面对面坐着,沈砚舟局促不安地看着我:“笙姐···你要是不想看见我,以后我就搬到东院,离你远远的。”

  “不用,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就好,我没怪过你。”

  他那时候眼底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,傻乎乎地冲着我笑:“笙姐姐,你真好。”

  其实我是很愿意他到我面前坐坐的,他和沈川长得很像。

  很像很像,像到我有时也会分不清。

  尤其是眉眼,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
  我总怕忘了他,连怀念都没有影子。

  那天我在御花园散心,远远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便慌了神,他背对着我站在合欢树下,右手负在身后,周身的气场都与从前一样。

  我愣在原地,眼前突然一片雾蒙蒙的。

  “沈川?”

  那人回头,微微一笑,走到我面前,我才反应过来。

  “……陛下。”

  是沈砚舟,说来奇怪刚刚走过来竟然没有见到他。

  “夭夭,我饿了,刚想去找你用膳,你便到了。”

  “陛下怎么到这来了。”

  这棵树是从前沈川种下的,他说:“等它长大了,你也就长大了,我每天都盼着我的夭夭住进皇宫。”

  “盼着我做什么?”

  “我想和夭夭岁岁合欢。”

  沈砚舟过来拉住我的手,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温情,他说:“种了这么多年,终于开花了,正好你也来了。”

  我的手心一片冰凉。

  沈砚舟好像病了。

  他越来越像沈川了。

  又或者说,他在把自己当成沈川活着。

  我有些担心。

  “我是谁?”

  我抬眼看他,被他握住的手紧了紧。

  他低着头,靠近我,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:“我的夭夭啊。”

  那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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