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成婚当日。
我不顾母妃阻拦,偷溜出宫。
隔着人山人海,十里红妆,我看见了骑在马上的秦郁。
他依旧那么耀眼。
一身大红色的新郎长袍,腰束同色金丝螺纹扣带,往下是红色的同心结玉饰,玉饰下的流苏随着马儿走路来回颠簸,一摇一晃,晃得我眼睛发酸。
「公主,秦大人今儿个真好看!」
红苗感叹着,察觉我脸色不大好,连忙捂嘴噤声。
好看吗?
可我还是喜欢他那身月白色的衣服。
夜晚,我没有回宫,在靠近秦府的小酒馆里喝酒。
一边喝,一边念叨着酸文腐诗。
往常,我是最不喜欢这些,但今日却颇有雅致。
红苗道:「公主,您喝醉了,咱们回宫,回宫喝好不好?」
「不好。」
我拒绝红苗的提议,举着杯子对着明月,那明月忽然变成了秦郁的脸。
我看着看着,不知不觉泪流满面,「凭栏倚,照月明,举杯邀对酌。清风误,赋相思,酒香半入喉。借问明月几多愁,但愿随江入海流。」
「好!好一句借问明月几多愁,但愿随江入海流。」
我抬头,便见一名男子走近,红苗连忙上前拦着,那男子也不在意,站定道:「姑娘好才情!既如此伤心,何不去问个明白,酒喝多了总归伤身。」
「有道理,我得去找他问个清楚。」
我缓了缓神,半晌理清这话的意思,于是撑着胳膊从桌子上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向秦府走去。
红苗在身后喊,我想应该是那位男子帮我拦住了她。
啧,真是个大好人!
凭借着多年的翻墙经验,我很快进了秦府,找到新房。
闯进去的时候,秦郁已经屏退了下人,站在床边,准备掀开新娘的盖头。
见我到来,他眼底闪过一抹错愕。
「秦郁,我不准你娶别人。」
我上前抢下他的玉如意,霸道地说:「林佩容也好,陆婉也罢,谁都不许染指你。」
秦郁拧着眉,表情不悦,「长公主喝醉了,宴席在前院。」
他的声音如玉珠落盘,很好听,也很冷。
我晓得他是动怒了,可要这么狼狈退出,总是心有不甘。
「洞房可以,这新娘必须是我!」
大抵是酒喝多了,我有些胆大包天。
说了这话,竟当着秦郁的面,抬手打晕了新娘子装扮的陆婉,将人扔下床榻。
力道之大,令我跌坐在铺满桂圆红枣花生的床榻上。
我抬头盯着秦郁,有些愣住。
往日只道月白色更显他的气质清冷,不料这大红色更添几分烟火,让他看起来更为妖孽,就像是将要跌落神坛的仙子,让人禁不住想拉着他沉沦。
思及此,我从怀里掏出一瓶媚骨天成,不假思索地仰头喝下,「今日,你若是不与我解了此毒,那我便七窍流血而亡。」
秦郁抿着嘴,面容冷酷,他后退一步拱手道:「长公主,还请自重。」
他的后退,令我既羞愧,又仿佛有熊熊烈火在心口灼烧。
整颗心,疼得厉害。
「自重自重,你除了要我自重就没有别的话了?」
我咬着牙,气急了。
在他动手打晕我之前,抢先一步把人推倒在床,「真恨我,就该把我扔到风月楼门口,叫我尝尝被千人骑万人枕的痛。」
「公主心之所愿,臣自当尽力而为。」
「你!」
我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秦郁打昏了。
醒来时,人在宫里。
红苗见我醒来,红着眼睛,愤愤不平地说:「公主,枉你那么喜欢秦大人,昨晚他竟然那般待你。」
「他、他竟然将公主您扔在风月楼里,若不是奴婢及时赶到……」
后边的话,我听不清了。
大概是药效未过,我觉得全身无力,脑袋发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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