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律不信我的话。
也是,他过去用兵如神,威名赫赫,草原十八部落包括我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,他刚来跶挞族时,我姐将他双手反绑,头顶瓜果,供大家随便射箭玩乐。
她还纵容族人殴打他,凌辱他,给他狗都不吃的馊饭。
萧律的母亲只是宫中贱婢,他能一路披荆斩棘,靠的就是心中那口傲气,三皇子偏偏要打碎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。
过去有多辉煌,现在就有多狼狈,他恨透了跶挞族的女人。
我开始尽职尽责地当舔狗,他养病身子虚弱还闻不得荤腥,我就一大早起来给他煲小米粥。
他吃不来草原的羊奶,我就找商贩重金购得茶叶,跟奶煮一起去避腥味。
草原条件有限,我身为大汗都舍不得穿丝绸,却给他整了好多套。
我屁颠颠地捧去给他看:“姐夫,你看看,连贴身的内衣都是绸缎做的呢!”
萧律俊容深沉,眉目森冷,看不出一点高兴的迹象,在他眼里,我肯定是为美色不择手段的脓包,
我把里衣外衣都摆在他面前,努力邀功:“姐夫,你们那边的皇室是穿这种料子的吗?”
男人贴身穿的内衫都是很私人的东西,萧律俊脸发黑:“是不是,都不关你事。”
楚国的贵族女孩,一个比一个娇羞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他没见过我这么豪迈的。
“怎么不关我事,这可都是我花大价钱买的。”商家还在市集,要真不合身还能改改,我催促他:“姐夫,你不去试试吗,万一勒着扯着咋办?哦,你要手脚不方便,要不我帮你?”
他的各地尺寸,我上药时稍微扫了眼,心里大概有个数,但具体合不合适,还得上身试试。
萧律一口气差点背过去,他觉得我在占他便宜。
我承认,为了维持我色令智昏的人设,我有时是在调戏他。
比如摸摸小手,借上药的机会抱一抱,但我点到为止,他一动怒我就撒腿跑,我每天跑得比草原上的小马驹还快,还边跑边作诗。
“姐夫好,姐夫妙,我有姐夫呱呱笑!”
这诗太押韵,激的萧律拄着拐杖都追出帐篷了,可他身子伤得太重,根本追不上我。
“姐夫,所以让你好好泡脚,腿脚麻利了,才好揍我呀。”
我每日给萧律按时泡脚,按摩穴位,人心都是肉做的,萧律再心硬如铁,日子久了,也会有温度。
他垂眸,看我熟门熟路地搬来小马扎,往水盆里倒草药。
我按得好认真,绝对是洗脚店业绩最好的小妹!
他突然撇开眼,连名带姓叫我名字:“阿律宝,你做这些,我不会感谢你。”
我用手肘擦了把额头的汗,说当然。
“我们一家人啊,以后睡一个塌的关系,还说什么谢啊,哈哈!”
他嘴角一扯,那双没有波动的眸子审视我:“我在战场上看习惯了生死,在宫里也见过太多尔虞我诈,你在打什么主意,我暂时不知道,但你——”
我认真给姐夫按脚,忽然抬头问:“姐夫,你脚板心不痒的吗?”
我好奇很久了,我就是很怕痒的人,一按脚底肯定笑。
萧律被我没头没脑的问题,给问愣了几秒:“还好,会有些。”
我更奇怪了,化作好奇宝宝:“那你怎么也不笑,痒也不说呢。”
我还以为他没知觉呢。
“说了就能不痒么,那说了有什么意义。”萧律无奈道:“刮骨疗伤我也能忍,何况这种。”
也是,姐夫浑身就没几块好的地方,他出身不好,在别的皇子舒舒服服读书的年纪,他十三岁就去参了军,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。
但最后,他得到的却是送到草原和亲,这让他如何不恨?
我自顾自安慰他:“姐夫坎坷,但也算幸运,你看你,虽然到处都是伤,但偏偏最重要的地方还好好的,这不就是老天保佑吗?”
萧律反应了一会,才明白过来我指的什么,顿时脸颊绯红,狼狈呵斥:“阿律宝,你——你以后正经点说话!”
我故作不知抬头,对上他的双眸:“啊?我说的是你的脑袋,人最重要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不然姐夫以为我说的哪儿?”
我这样鞍前马后地伺候萧律,族人们见了都发愁,说新可汗被狐狸精迷了眼,大家觉得不是办法,私下一合计,让我表姐古跶出面要人。
古跶,在跶挞族是勇士的意思。
她力大无比,也是汗位的有力继承人,所以一直不服我,蠢蠢欲动试图上位。
几天后的篝火晚宴上,我那虎背熊腰,一拳能打死一头羊的表姐开口说。
“可汗,你这男人也养腻了吧,不如我用一千匹牛羊交换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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