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妹！」黑无常很生气，「别浪费时间，后面事还多呢，攒一起又得加班！」

　　白无常拉拉他衣服，「他们兄妹感情真好！」

　　黑无常看她一眼，「我对你不好吗？」

　　3

　　路上白无常解释：

　　「别紧张，你只要完成地府考核，很快就能顺利投胎。」

　　「不，我不贵人吗，怎么还考核？我在人间已经受够KPI。」

　　「放心，」白无常拍拍我肩，「我们是你的摆渡人，会帮你的，我们已经成功让30人转世。」

　　「那，既然我是贵人，投胎又是技术活，能不能让我走绿色通道，投个富二代？」

　　两无常费解对视一眼，「能投胎已是难得，你还挑？」

　　我说：「你们不知道，在人间要没钱，还不如地府呢。」

　　解释半天白说，他俩还是无法理解那个叫「钱」的东西。

　　到地府门口，白无常掏出一张卡，门禁嘀一声：

　　「欢迎贵人平平入场！」

　　她拍手欢呼：「看呐，果然是贵人。这样的欢迎词有50年没听到了。」

　　「你通过考核的概率很高，很快就能投胎了！」

　　说着拉起我的手兴冲冲往里走，身后黑无常「切！」一声。

　　我扭头看他。

　　他翻翻眼睛，掰指头数，「地府考核七项指标：背叛、暴力、伦理、杀人、懒惰、撒谎、不义。」

　　「考核顺序、项目、方式由阎罗王定，祝你好运！」

　　4

　　阎罗王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面目狰狞奇丑无比。

　　相反，白白净净五官清秀，头戴冕旒，两侧垂香袋护耳，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，双足着靴，双手胸前捧笏，正襟危坐。

　　有点人间霸道总裁cosplay的味道，声音也有亲和力的，「说吧，年纪轻轻，怎么就死了？」

　　从哪说起呢？

　　就从陪我妹买衣服说起吧。

　　那天店里人很多，有个小男孩，超级淘气，挨个掀试衣间的布帘子，也没见他家大人呵斥。

　　我守在我妹试衣间外防止熊孩子使坏。

　　我妹试了一件上衣，码数不合适。

　　她从里面递出衣服，「哥，你帮我找件小码的。」

　　我接过衣服去展架上寻，没想到我这一走，出事了。

　　还没等我找到衣服，试衣区突然乱作一团，迅速围了一圈人，好多人拿出手机拍。

　　我疑惑更担心我妹害怕，赶紧过来想带她走。

　　没想到分开人群看到一人裸着上身躺在地上，脸朝下，手护着胸。

　　我认得那假发，那是我妹准备玩cosplay刚买的黄短假发，她想戴着配一件内搭。

　　一个大妈骑在我妹身上，刚才那个熊孩子站在身边，「啪啪」打我妹屁股。

　　大妈还赞：「好孩子，打得好！不乖的人就得打屁股！」

　　我妹无力起身还手，蜷着身子护着胸哭求，「起来……别打……别拍……」

　　但围观的没人在意，个个举着手机吃瓜，有的还蹲下身子企图拍我妹的脸。

　　我脑瓜子嗡地炸了，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围观的人，「不许拍！」

　　紧接着上去踹翻骑在我妹身上的大妈，脱下外套裹住我妹。

　　我妹抖成一堆，抬眼看是我，哇地哭出声，「哥……」

　　我心疼死了。

　　我爸妈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，要我一定带好妹妹。

　　我把我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，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，如今她被欺负成这样，我简直要疯了。

　　警察很快赶到，我才知道事情经过。

　　原来我刚走，熊孩子立刻过来掀开我妹试衣间帘子，我妹呵斥一声，本能反应推他出去。

　　没想到熊孩子家长那大妈看见这一幕，冲上来把我妹扯出试衣间。

　　我妹还等我拿衣服，根本没来得及穿上衣。

　　大妈不管不顾，按倒我妹骑她身上，招呼熊孩子，「谁打你就打回去！揍她！」

　　5

　　白无常怒目圆睁，「阎总，让我查出大妈，减她十年阳寿！」

　　黑无常朝她按按手示意少安毋躁，「后来呢？」

　　后来？

　　愤怒在我胸口不断膨胀！

　　大妈恶人先告状，说她小孩被推倒磕到头，她被我踹断骨头，要去医院。

　　我妹状态很不好，一个劲儿哭，发抖站立不稳，根本没办法配合警察调查。

　　去医院是吧？

　　都去！

　　我妹这样和当年知道我爸妈去世状态一样，几乎崩溃，那时候靠药物才慢慢缓过来。

　　那大妈跳着脚骂：「贱货还矫情！头顶黄毛的骚样，平时指不定脱光了被多少人看！」

　　要不是抱着我妹，我真想冲过去撕烂她的嘴！

　　我耽搁不起，抱起我妹上警车，「快去医院，我妹有迷走神经晕厥症！」

　　去医院我妹已经晕过去，直接进了抢救室。

　　大妈和熊孩子皮都没擦破，她还现学现教熊孩子，「没事宝贝，被欺负就是要打回去，好样的！」

　　我指着她放狠话：「我妹要是有啥事，我刮了你！」

　　大妈一哼，「怕你？」

　　说话间医生出来，「病人状态不好，心悸，呼吸困难，典型的应激障碍和迷走神经晕厥，留院治疗！」

　　怕什么来什么，我一拳砸在墙上。

　　大妈也愣了，「至于嘛，不就走光被人看看，我家孩子那两下也打不坏。再说，她一只手护着胸，也不算裸。什么应激、迷走神经，神经病吧？有病吃药呀，干嘛跑出来吓人……」

　　6

　　黑无常呼吸突然变粗：「阎总，减二十年……必须滴！」转头恨铁不成钢问我，「你就这么忍着？」

　　「忍了，没忍住！」

　　我冲了过去，劈头盖脸打那女人，薅住她头发往旁边一个屋子里拖，警察都拦不住。

　　熊孩子拉着他妈的衣服也被一起扯进来，我反手锁上门。

　　开打！

　　一拳打她肚子上，她立刻抱着肚子跪下。

　　嘴巴还犯贱：「你敢当警察面打我？你疯了？」

　　「对，我疯了！」

　　我扯住她头发左右扇耳光，几巴掌下去脸就肿起来，说话也不利索了，「囧命，囧命……」

　　熊孩子在我背后用拳头砸我，「放开我妈，我打死你！」

　　我一把拎起他放桌子上，「坐好！我教你怎么打回去！」

　　环顾四周，我看见一个水池，洗拖把的。

　　我薅着大妈头发拖到水池，她吓坏了，「你干吗，你要干吗？」

　　「不干吗，给你洗洗嘴！」

　　我扯住她头送到水龙头下面，拧开到最大往她嘴里灌。

　　她挣扎，腿乱踢，我抬脚踩住她小腿怒吼：

　　「洗！嘴臭，肠毒，洗嘴灌肠！」

　　她喝不下，呕出来，呛到鼻子里，涕泪横流。

　　熊孩子也不敢过来，只是嚎：「打我妈妈，坏人！我长大打死你！」

　　我扭头冷冷一笑，「好呀，你要是能长大，记得来找我。」

　　7

　　白无常怯怯看我一眼，竖起大拇指，「贵人威武！」

　　阎罗王面无表情，「『暴力』考核0分。」

　　无所谓，动我妹就必须付出代价！

　　我主动接受警察处罚，拘留三天。可那大妈屁事没有，根本没去看我妹一眼，更别说道歉。

　　我妹出院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，整天哭，她问我：

　　「哥是好人被拘留，他们是坏人为啥没有受罚？」

　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　　我问过律师，说这种事就是自认倒霉，就算我们有各种医院证明，也很难判定双方应承担的责任。

　　打民事官司，耗费精力不说，就算判了赔偿，执行也困难。

　　她要死猪不怕开水烫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，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。

　　也正因此，助长了坏人作恶，有恃无恐。

　　我妹状态越来越不好，白天哭，晚上噩梦连连，几乎夜夜尖叫惊醒，甚至说：「活得好辛苦。」

　　我吓坏了，真的怕她想不开。